2019年3月29日，人大国发院在京发布《中国劳动力市场指数编制》报告，报告由人大国发院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课题组完成。人大国发院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主任、劳动人事学院教授赵忠主持了本次发布会，人大国发院研究员、经济学院教授孙文凯代表课题组发布了报告。

课题组表示，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以超过9%的年均经济增长速度创造了经济发展的奇迹;而经济改革的主要特征是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作为世界上的人口第一大国，也是劳动力第一大国，中国的劳动力资源为其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改革开放以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和城镇劳动力市场的建立与完善,极大地释放了中国劳动力的生产力，为其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实践证明，要保持经济的健康发展，就必须要继续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中国共产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也已将要素市场化配置确定为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两个重点任务之一。劳动力市场作为要素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状况及发展趋势都是要素市场化改革需要关注的重要方面。国内外已有一些机构和学者评估了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化进展程度，但不足以反映城市层面的劳动力市场化进展。基于此，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课题组基于研究积累和大量数据调查整理，编制了中国地级市层面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由于公开数据的可得性，指数报告覆盖时间段为2010年至2016年。

（一）计算过程

课题组基于劳动力价格和数量由市场化配置程度两个维度编制了中国地级市层面城市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并形成报告。反映这两个维度的具体内容包括户籍开放度、国有部门影响和劳动力市场政策约束，各有对应代理变量衡量。按照这个框架并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同时考虑指数简洁性，本报告构建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指标包含如下：

本报告将中国城市落户条件评价指标体系分为“夫妻投靠”、“购房”、“投资”、“纳税”、“就业”这5个一级指标，以及“最低学历”、“最低职称”等10个二级指标。通过整理历年各地级市层面户籍政策文本文件，抓取反映这十个指标的信息并量化，在计算范围内标准化后，通过层次分析法构造了各指标权重，从而计算出每个城市每年的落户开放度指数。其他数据来自城市统计年鉴、省统计年鉴和社保局统计数据。国有单位从业人数占比是指在国有部门就业人数与城镇就业总人数之比。国有单位职工工资也是与社会平均工资之比。最低工资是指当年该城市最低工资与社会平均工资之比。为了可比，所有指标都在2010-2016年时段内做了全期内标准化。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是以上四个指标加权平均。我们首先根据地级市城市信息计算地级市劳动力市场化指数，之后利用人口权重加总到省，再加总到全国。

（二）计算结果

1、全国指标变动

从全国看，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指数从2010年的0.5120提高到了2016年的0.7003，在6年时间里有了大幅的提高。二级指标的结果显示，劳动力数量配置指标从2010年的0.4884增长到了2016年的0.7882，增长幅度很大，而劳动力价格指标却从2010年的0.5558下降到了2016年的0.5234。这表明2010-2016年间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的增长要归功于劳动力数量配置效率的提高。

根据将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指数三级指标的变化情况可以发现，劳动力价格指标的下降主要是由国有职工工资指标的下降导致的，而户籍开放度指标的变化趋势与劳动力数量配置指标基本一致，且与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的变化趋势基本一致。这表明2010-2016年间推动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增长的最主要的因素是户籍开放度的提高，国有从业人员数变动作用次之，价格因素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2、省级指标变动

在2010-2016年间，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表明期间中国各地区劳动力市场化程度都有不同程度提高。

各省劳动力市场化的指数二级指标的结果显示，在2010-2016年间，中国所有省级单位的劳动力数量配置指标都有所增长，有19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价格指标有所下降。各省劳动力市场化的指数三级指标的结果显示，在2010-2016年间，中国有16个省级单位的最低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有8个省级单位的国有职工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所有省级单位的国有从业人数指标都有所增长，有1个省级单位的户籍开放度指标有所下降。

分地区来看，在2010-2016年间，东部地区各省级单位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所提高，所有省级单位的劳动力数量配置指标都有所增长，有6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价格指标有所下降，有7个省级单位的最低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有6个省级单位的国有职工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所有省级单位的国有从业人数指标和户籍开放度指标都有所增长。在2010-2016年间，东部地区虽然各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所提高，但是总体而言，东部地区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的增长在全国来说相对其他地区较慢。

在2010-2016年间，中部地区各省级单位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所提高，所有省级单位的劳动力配置指标都有所增长，有6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价格指标有所下降，有6个省级单位的最低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有7个省级单位的国有职工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所有省级单位的国有从业人数指标都有所增长，有1个省级单位的户籍开放度指标有所下降。虽然在2010-2016年间，中部地区各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所提高，但是中部地区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绝对水平一直处于偏低的水平。

在2010-2016年间，西部地区各省级单位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所提高，所有省级单位的劳动力配置指标都有所增长，有7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价格指标有所下降，有4个省级单位的最低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有8个省级单位的国有职工工资指标有所下降，所有省级单位的国有从业人数指标和户籍开放度指标都有所增长。在2010-2016年间，西部地区各个省级单位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都有所提高，但是增长速度差异较大。

3、地级市指标变动

对于数据比较完整的266个地级市计算结果表明，在2010-2016年间，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有所增长的地级市有255个，占比约为96%；劳动力配置指标有所增长的地级市有253个，占比约为95%；劳动力价格指标有所增长的地级市有129个，占比约为48%；最低工资指标有所增长的地级市有145个，占比约为55%；国有职工工资指标有所增长的地级市有88个，占比约为33%；国有从业人数指标有所增长的地级市有230个，占比约为86%；户籍开放度指标有所增长的地级市为249个，占比约为94%。总体来看，在2010-2016年间，南方城市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得分一直较高，东部地区城市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增长较快。北上广深四城在2010-2016年间劳动力市场化指数虽然都有所增长，但是增长的幅度都十分有限。

多数省会城市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有所增长，但是除南昌、武汉、海口、贵阳、拉萨、银川、西宁之外，其余省会城市在全国范围内来看其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排名都有所下降。这是由于其它城市增长更快。

（三）指数有效性

对户籍开放度的统计检验发现：（1）城镇单位就业人数和国有从业人数与户籍开放度反向变动；（2）社会在岗职工平均工资与户籍开放度反向变动；（3）户籍人口占比与户籍开放度反向变动。户籍开放度指数与各经济变量之间的关系符合经济预期，从侧面证实户籍开放度指数的设计合理性。

对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的统计检验发现：（1）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地区生产总值与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同向变动；（2）城镇化率与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同向变动；（3）城乡收入差距与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反向变动。劳动力市场化指数与各经济变量之间的关系也是符合经济直觉的，印证了劳动力市场化指数设计合理性。

（四）建议

根据本报告的结果，可以看出劳动力配置效率的提高是推动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增长的重要手段，由于户籍开放度的提高和国有从业人数的减少，许多先前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排名较低的城市在2010-2016年间排名大幅上升。而劳动力价格指标在2010-2016年间不升反降，表明中国劳动力市场上的工资决定机制仍受到许多非市场因素的影响。因此，为深化劳动力市场化改革，提高劳动力市场化程度，一方面应继续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削弱户籍歧视和对劳动力流动的阻碍，另一方面必须继续深化国企改革，消除国有企业的垄断力量，减少价格溢价。

国家统计局景气监测中心处长唐有成，北京师范大学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主任赖德胜教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刘守英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美艳，以及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尹恒教授出席了本次报告发布会，并对报告进行点评和研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