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两个一百年”伟大奋斗目标的历史交会点上，准确把握世界经济发展大势和数字经济发展趋势，推动数字化发展和数字中国的建设，这是十四五规划确定的国家战略，在全球数字化浪潮中，中国面临巨大的战略机遇。在这个大背景下，通过推动全社会数字化转型，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

首先梳理几个概念，到底什么是数字化、什么是数字化转型？什么是智能化？关于数字化的本质，业界有多种解读，譬如：“数字化的本质就是提升用户体验”；“数字化的本质是改变商业模式；“数字化的本质是连接、共生、当下”；“数字化的本质是指数性增长”（池塘效应、摩尔定律）等等。 我认为，数字化最基础的概念就是基于传感器技术和IT技术把资源（人、财、物）、产品（物理产品、服务产品）、流程（生产运营流程、产供销）、管理（组织、指标、管控动作）等变成统一的数据语言，汇聚到统一的IT平台进行处理和应用。如果再提炼一下，数字化就是数据的获取、传输、存储、处理和应用的过程，这是数字化转型的基础。其实，万物互联的基础就是万物数字化，把万物的信息抽取出来变成数据和知识。随着5G网络、IPv6、传感器技术的成熟和普及化应用，会有越来越多的物体和场景数据获取、汇聚到平台上，形成海量的数据资源，这就是数字化的底层逻辑。换言之，万物都会成为被连接的泛智能化设备，构成万物互联、数字化时代的底层设施。接下来，数字化转型的本质是什么？数字化转型就是基于全资源、全产品、全流程、全管理的数字化，实现数据的汇集和智能化处理，进行模式重构，重构产供销、重构产品服务模式、重构管理运营模式，通过核心数字技术的运用，譬如云技术（算法）、AI技术、IT化应用解决方案等，实现智能化、智慧化。国资委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要求，是要驱动企业生产方式、运营模式和治理体系的全方位变革。推进数字化转型的基本逻辑，首先是企业上上下下对数字化的认识，企业是否从战略、组织和文化上为数字化转型做好了准备，然后才是数字化技术的运用。数字化转型是由人驱动的、业务驱动的、管理驱动的，数字化技术是支撑。在这个意义上，数字化的关键在于技术、而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在于人、在于人的数字化思维，而这个“人”中的Key Man是一把手。数字化转型是基于企业战略自觉基础上的企业变革，一定是从高层发起，统一规划、统一推动的，所以数字化转型一定是一把手工程。说清楚数字化和数字化转型基础后，说说什么是智能化。企业的价值在于资源配置效率，企业竞争的本质就是资源配置效率的竞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目的是智能化，智能就是对外部市场的变化做出响应的能力。美国NIST（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在讲智能制造要解决三个基本问题：差异性更大的定制化服务、更小的生产批量、不可预知的供应链变更。德国讲工业4.0，一个逻辑起点就是如何适应市场环境的快速变化，无论是个性化定制还是C2B，这是对智能化最本质的理解。

其次，讨论一下产业数字化。产业数字化实际上就是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融合，是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着力点。其实我们对数字经济的认识是经历了一个过程的，目前形成一个“四化框架”：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数字化治理，数据价值化。前两化主要聚焦生产力的提升，其中数字产业化是数字经济的先导，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的主体，主要着力于实体经济的数字化转型升级；第三化即数字化治理，聚焦的是生产关系的变革，全社会的数字化转型；第四化即数据价值化，主要是生产要素的重构，把数据和人、土地、资本一样，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和战略资产。

目前，发展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各国推动经济复苏的关键举措，是世界经济增长潜力所在。对中国来说，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的结构性发展机会，我们可以从几个维度分析一下：从数字经济规模看，2019年，美国排第一，达13.1万亿美元；中国居第二，为5.2万亿美元；德国、日本、英国居第三至第五位。排名前五的国家数字经济规模占47个经济体数字经济总量的78.1%。发展极不平衡，是全球性发展机遇。从数字经济GDP占比看，2019年，全球数字经济GDP占比41.5%，德国、英国、美国占比排前三，分别为63.4%、62.3%、61.0%，韩国、日本、爱尔兰、法国排四到七位，占比均超过40%，新加坡、中国、芬兰、墨西哥位列八到十一名，占比均超过30%。2019年中国数字经济GDP占比达到36.2%，差距比较大，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从数字经济增速看，全球数字经济平均名义增速5.4%，高于同期GDP名义增速3.1个百分点。中国增速全球第一，达15.6%，数字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强势增长引擎。从产业数字化占数字经济比重看，2019年，德国产业数字化高度发达，占比达到90.3%，英国、美国、俄罗斯、日本、南非、巴西、挪威等15个国家产业数字化占比超过80%，中国产业数字化占比为80.2%，具有较大的结构性增长空间。从三大产业渗透率看，2019年，全球数字经济在农业、工业、服务业中的渗透率达到7.5%、23.5%、39.4%。德国、英国等发达国家三大产业数字化渗透水平均较高，实现均衡发展，其中德国农业、工业、服务业渗透率为23.1%、45.3%、60.4%，英国为27.5%、32.0%、58.1%，树立了一个标杆。韩国、爱尔兰等国家工业数字经济渗透率高于其他行业，属于工业数字化领先的国家。以中国、美国为代表的的大部分国家服务业数字经济渗透率高于其他行业，属于服务业数字化领先国家。所以从结构上看，中国三大产业渗透率低于世界水平，为8.2%、19.5%、37.8%，这就意味着中国在产业数字化方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那么推进产业数字化的方法和路径是什么？2020年4月，国家发改委、中央网信办印发《关于推进“上云用数赋智”行动培育新经济发展实施方案》。“上云”就是鼓励企业上云、行业上云，并配套云服务支持政策；“用数”就是对大数据的挖掘运用，基于大数据对企业的产品模式、运营模式和管理模式进行重构；“赋智”就是基于云计算和大数据赋予企业智能化大脑，形成智能化的核心能力。产业数字化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我国的产业数字化占GDP比重低于世界平均水和先进水平，既是差距也是发展空间。通过“上云用数赋智”行动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包括农业、工业、服务业三大产业的数字化转型，这将是十四五期间经济增长的重要内容。

我们国家三大产业的数字化渗透率中服务业数字化渗透率是相对最高的，也就是说服务业的数字化是走的比较早比较快的，其中零售业数字化就是一个范例。前几年零售业的数字化转型被称作“新零售”，新零售企业的核心能力就是数字化能力，目的是依托大数据重构人、货、场，实现线上线下一体化（O2O），提高零售业的运营效率，改善客户的消费体验，这方面的成效我们已经看到了、也体验到了，业界称做新零售1.0。业界认为，现在进入了新零售2.0阶段。新零售2.0解决的是“人”的需求，解决的是面向全渠道、全供应链、多商品和跨域流量的融合重构，让用户实现“所想即所得”，最终打破的是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真正到了极致化消费体验的时代。

十四五规划第五篇的题目是“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开头有一段话：“迎接数字时代，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推进网络强国建设，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描述了一幅数字化将从不同维度颠覆和重塑整个社会的全景图，波澜壮阔、激动人心。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需要认识到：数字化的核心是技术、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是人，我们必须主动拥抱数字化，才能抓住新一轮的发展机遇，把握住未来的发展主动权！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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